|
一 《你是一条河》虽是一篇中篇小说，但叙述时间却是从1964年延续到了1989年的学潮，写到了三年的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四清运动、80年代新时期的巨大变革，但更重要的是写“由母亲辣辣所呈现的生命和生活逻辑如何突破历史的阻碍与破坏而顽强的延伸”⑴。 http://www.paper51.com 1964年的一场火灾使辣辣在30岁那年变成了寡妇，面对“最大的儿子得屋十三岁，最小的是一对花生双胞胎，男孩福子和女孩贵子，刚刚满了两岁。而她肚子里还怀着四个半月的身孕”⑵的现状，挣到一家人的口粮并生存下去成了这个家庭的当务之急。她坚信“在沔水镇，只要勤快还能饿死”⑶，带领孩子们剁莲子、搓麻绳、拣猪毛来维持生计。她根据孩子们的年龄、性格井井有条地安排每个人的劳动定量，软硬兼施，自己做勤劳的表率，督促孩子们不停地劳作。“文革”期间，在加工业停产,不能维持生计的情况下，她又设法挤进卖血的俏活中，用自己的血养活孩子们。作为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寡妇，她完全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她认为“这么一大群姓王的孩子，拖到谁家谁都烦，时间一长，她的儿女准定要受罪” ⑷，她就一次次地拒绝了男人们的求婚，硬起心肠当爹又当妈。在物质极端贫乏的年代里，辣辣凭着一个女人的力量，凭着她的刚毅和顽强，在艰难的岁月里，独自养大了八个孩子。辣辣是令人敬佩的，我们从她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看到了中国母亲们身上的共性：勤劳、顽强、乐观、富于牺牲精神。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二 copyright paper51.com 鲁迅曾说过“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⑸。池莉的小说谈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悲剧，但这并不妨碍其悲剧意识的表达。池莉小说中的人物身上往往都带有悲剧性的因素，如《预谋杀人》中的王腊狗、《烦恼人生》中的印家厚、《来来往往》中的段莉娜、《不要与陌生人说话》中的徐红梅等等。所以就有人认为： 内容来自www.paper51.com 她（池莉）小说的价值绝不仅限于单纯地追求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细节，隐藏在这些琐碎背后的是池莉对生活敏锐的嗅觉，她的作品无时不在体现着的是社会伦理与生存法则对个人欲求的消解，是现实人生与理想人生的矛盾冲突，是小人物在强大的世俗生活面前不得不与其妥协的一种悲剧意识”。⑹ http://www.paper51.com 而《你是一条河》中的辣辣正是池莉所惯于描写的那类悲剧性小人物，她的悲剧的根源不是类似于生存或死亡、阴谋或爱情那样崇高的主题，而是来源于她的内心，来源于生存现状与社会道德之间的背道而驰造成的她心灵的扭曲。但在诸多悲剧的引子中，日常生活中小人物心灵的悲剧更让人震撼。 内容来自www.paper51.com 辣辣虽然保持着淳朴的、原始的母爱，但是由于生活环境、自身修养的影响，她的母爱也发生了变异，酿成了诸多的悲剧。作为女人,一句“水深火热”⑺的谶语注定了辣辣中年丧夫的不可逆转的命运，她身上的悲剧因素从此展开。作为单身母亲，除了养活且只是养活孩子的愿望之外，她压根意识不到给孩子以心灵抚慰、情感教育、人格塑造，同时她也无暇去顾及孩子们的情感需要。她“几乎每天都要打骂孩子，不是这个就是那个”⑻，整个家庭总是充斥着呼喝打骂声，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孩子如同一盘散沙，自私自利。可是每个孩子都在期待着母亲温柔的爱抚，而沉重的现实使辣辣只会把目光投射到可以帮她解决生计问题，从物质上替她分忧的孩子身上，却忽视了其他孩子的对爱的渴望。甚至她自身的人格也存在许多明显的缺陷：在丈夫生前，为了挽救因饥饿而奄奄一息的孩子，她就曾瞒着丈夫，不带半点儿女私情地以身体交换来自于一个粮店职工老李的十五斤大米和一棵包菜，还因此生下了一对私生的双胞胎儿女；她爱体面，严管教，却又一次次地纵容儿子的偷窃行为；或者因为生存、或者是因为同病相怜，终身保持着与老朱头的暧昧关系。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