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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坚持人格独立的抗争而又不免于软弱与迷惘 paper51.com
父权制社会以来，人类就朝着性别统治、性别依附的方向发展，出现了漫长的男尊女卑、男主女从的两性关系。这种扭曲了的两性关系贯穿于种种社会形态中，成为人对人压迫、依附的基础。历史的发展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女性这一群体就为历史的进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们成为了父权统治下的被统治者，男性掌握了全部的话语权和解释权。他们为女性制定了一套强制性的规定和命名，这些规定和命名就成为了女性必须恪守的天条戒律。法国女权主义理论作家西蒙·波伏娃指出：“父权制以来，女人一直被降为男人的‘他者’，女人被规定铸造为男人的一部分，而女人也习惯了这一点，把这种外在的强制规定性内在化、心理化，心安理得地扮演社会为她规定的角色。”(4) “才女们所读的诗书礼仪强化了男性中心意识对她们的影响教化，使‘三从四德’内化为她们自身价值的主动追求，以所谓‘坚贞’来肯定、确认自己，将外在的束缚变为自我束缚，自己背上殉葬于封建礼教的十字架。”(5)她们还没有作为人的女性意识的觉醒。 paper51.com 打着民主、科学旗帜的五四运动，将矛头直指非人的封建专制、封建礼教和非人的文学，从封建意识形态的桎梏下解放人、解放个性成为这一时代的精神价值目标。对民族和历史有所反思的先驱们意识到了受封建专制、封建思想毒害最深的女性们身心被摧残，才智受压抑，女性解放就与人的解放、个性解放的同时被提了出来，而女性解放首先就要解放女性的人格。在新思潮的鼓舞下，作为新时代的女性知识分子的冷清秋，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应有的起码的尊严——人格的独立，她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腐朽思想，主张自己的事情要由自己做主。 内容来自www.paper51.com 和燕西结婚后，看到金家上下寄生虫式的生活状态，冷清秋无法适应这种生活方式，她不愿做家庭主妇，而是想读书、看报学知识，她认为一个女人不被人尊重就是因为她没有知识，不能做事，只有读书才能懂得做人做事的道理。她要独立地做一些事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于是决定外出教书，没想到却遭反对，为了金家的声誉只好放弃教书。在金府这个大家族里，冷清秋外出教书的行为无疑具有反抗性。反抗“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法则，女性只能活在当家庭主妇、料理家务、嘘寒问暖、结婚生子、抚养子女等等的生活轨迹里，至于事业、志趣、理想只能是革命史上的轨迹。冷清秋虽然勇于反抗，但是反抗显得有些软弱，为了爱和家庭而委曲求全。“家”是透视伦理文化的窗口，家庭伦理文化始终在中华民族的文化积淀中占有重要地位，在封建文化意识形态历史悠久的中国，对女性的家族身份的限定尤其严格，即使“解放”了的女性也仍未放弃自己在传统家庭里应有的角色。当清秋看到燕西整日无所是事不肯读书和女戏子瞎混时，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说，甚至当她和母亲在一起看到燕西和女戏子胡闹时，她也不当着母亲的面揭穿丈夫，反而替丈夫圆谎。为了这份脆弱的爱情，为了这个脆弱的家，她幻想用自己的爱，以委曲求全的方式唤醒丈夫。可她错了，委曲求全只会让燕西更加忽略她的存在，行为也更加放纵和无所顾忌。当燕西不顾家时，清秋说他几句，燕西受不了就说嫁入金家就该一切顺从他，清秋为了维护人格尊严就把戒指仍还燕西，金太太从中劝和她也明确表示不会妥协：“我为顾全自己的人格起见，我还是回娘家去，穿我冷家的衣服，做穷人家的女儿……我只希望不受他的侮辱，无论牺牲什么，我都肯的。”(6)并自信凭自己的能耐还能找碗饭吃，纵然找不到饭吃，饿死也愿意。当爱情失落时为保持人格独立，清秋主动提出离婚，坚持经济上的独立。碰壁后热情的冷却，迫使她从人生价值的根本出发，为自己找到现实人生的立足点——靠自己的双手在街头“书春”养活自己。当然，“在这种反叛的激情后面有‘爱情神圣’在支撑，面对强大的传统势力、传统观念，她的反叛抗争需要有对自己这叛逆的爱情的神圣感来做精神的后盾。爱情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理想、一种信仰、一种值得用生命去完成的使命。”(7)但这只是行动上的反抗，她意识里还系着这个家。大火过后几天，她担心夫家人系着她的安危，就写了一封信给婆婆，告诉婆婆她还活着，并决心隐姓埋名独立抚养儿子成人。出于传统家庭伦理的要求，她还得告诉夫家自己和儿子的下落，并委曲求全的隐姓埋名以免被熟人认出，为了家族的血脉和传宗接代的封建传统要求而抚养儿子，反抗出走后又回到了原点。 “‘家’是传统女性全部的人生舞台，女性在传统文化中的角色，女性在社会价值的实现，女性自我的现代价值判断及女性生命意义的理性思考等问题，都与‘家’紧密相连，‘家’是女性生命意义的原点和归宿。”(8)冷清秋对家庭的反叛是勇敢的，但因感情上对家庭有太多的眷恋而频频回头，时时徘徊于家门内外。 copyright paper51.com 然而，冷清秋这种以“娜拉”式的出走来捍卫人格独立的行动也不免于迷惘。和燕西决裂后自己搬上小楼自闭学佛，出走后她首先想到的是跳昆明湖，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可是在诀别的最后一刻想到母亲和儿子，亲情和母性唤醒了她，于是决定抱着儿子和母亲生活。纵然有才华有人格尊严，她的出路又在哪里？在五四这个封建传统意识还未消解的时代里，在她传统思想的牵绊下，她守着对爱情的忠贞，怀着对失败婚姻后看破红尘的心理，最后落得以卖字画为生，难道这就是她的人生价值所在？做一个自立自强的“‘女子汉’的结果是女性的自我迷失，使妇女以另一种形式从属于男性的另一种规定、命名之中，以体力上、精神上更多的磨损、消耗去扮演不是自己的角色。”(9) http://www.paper5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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