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在现代文学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他的小说有着十分鲜明的个性特征和文学风格,无论在思想性还是艺术性上,对现代小说的创作发展都有不可低估的意义。他的小说具有“自叙传”色彩、结构的散文化、感伤的抒情等艺术个性。中国传统小说在叙事结构上强调以完整的故事情节作为小说结构的主体,完整的故事情节一般包括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故事中一连串矛盾冲突的事件推动情节的发展,而郁达夫的小说在叙事结构上对中国传统小说的情节结构模式进行了大胆的突破,以人物的主观感受作为故事的发展线索,淡化故事情节,强化视角人物的感情、心理情绪的表现。在小说人物的叙述视角上,郁达夫也没有沿用传统小说所采用的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模式,他的小说主要采用内视角的叙事视角模式,包括内视角的叙事视角下的第一人称、第三人称的叙事方式,如果把二者放在一起分析会发现郁达夫小说的独特叙事结构和叙事视角之间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是相互影响的。 copyright paper51.com 一、郁达夫小说叙事结构的突破 内容来自论文无忧网 www.paper51.com 中国传统小说的叙事结构一般注重情节的发展,以人物形象的建构和故事的生发为主,以事件作为叙事的中心,事件可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也可以塑造生动的形象,但在郁达夫的小说中事件之间的矛盾冲突并没有促进故事情节的发展,小说以主人公的心理活动为主,以感情的发展情况为线索,注重主观抒情和自我情绪的表露。有论者也对这个问题进行了研究:“......郁达夫的小说则以视角人物的主观感受来安排故事的发展节奏,决定叙述的轻重缓急,必然突破情节进程的限制,作品中人物的心理情绪体验被强调与突出,是一种以心理情绪为特征的叙事结构这在小说叙事结构上是对中国传统小说情节结构模式的重大突破,同时也是对中国传统小说主导艺术功能的改造。”⑴ 内容来自www.paper51.com 《沉沦》是郁达夫早年的一篇代表性作品。小说借一个中国留日学生的忧郁性格和变态心理的刻划,抒写了“弱国子民”在异国所受到的屈辱冷遇,以及渴望纯真的友谊与爱情而又终不可得的失望与苦闷;同时也表达了盼望祖国早日富强起来的热切心愿。全文有八个部分,但不是故事的层次,而是自我情绪的表现。首先,小说一开始写的是主人公“他”在田园感怀吟咏、自怜自哀之情,让人有一种感伤凄清的感觉,此时的基调是和缓平静的;接着写“他”因“弱国子民”身份在校中备受轻侮和嘲弄,内心产生空虚、苦闷、孤冷、极至忧郁之情,他复仇和渴求爱情的情绪高涨起来;继而描述“他”在青春期饱受爱的空虚和性的苦闷的折磨,进而手淫、窥浴、押妓而生发出自责自谴、自怨自艾之情,此时主人公的情绪进一步高涨起来;最后是主人公在自求毁灭前交集混合在一起的个人备受压抑的苦闷与忧心故国命运的深切悲哀之情, “他”在伤悲自悼,凄惨的情绪又回旋激荡。主人公的感情就这样不断地推进,并在文末达到极至之峰。可见,小说并没有按传统的以情节为主的叙事结构来叙写而是按主人公情绪发展的情况、特征来营构整篇小说。《茫茫夜》中于质夫一出场就在离别的聚会上产生自身也不能解脱的悲哀之感,在回忆与吴迟生的相识到产生深厚友情时的甜蜜后对离别感到痛苦孤独;在质夫到达A地之后常常神经过敏,感到自尊心受到侮辱,恐惧与矛盾的心理在不停的滋生;接下来写到他已经淡忘了好友吴迟生却又生发出了另一种苦闷——性的折磨,在动乱的时局下到学校外面寻找性的释放;学潮事件迫使质夫不能施展抱负,自卑、敏感的心理再次的表现出来;最后质夫在成为“丧家之犬”后只能蛰居在小客栈自嘲自慰,但性的苦闷更加的强烈。作者并没有将故事中的离别、教书、闹学潮等一系列的事件详细的描写,没有构成完整的情节,只是抓住主人公当时的心理,顺着主人公的心理情绪构造文章。写于1923年的 《茑萝行》,自我抒情倾向也相当浓厚,主人公愁于生计,婚姻不如意,对于生活困顿不堪,作者将自己的婚姻、家庭、妻子、母亲、孩子等一一真实地写了出来,小说中流泻着浓郁的感情,加上故事叙述者、抒情主人公和作者三者合一在无情中写出有情,有情中写出无情,愤怒中写出怜爱、怜爱中写出悔恨,极尽抒发内心复杂曲折的伤感情绪。作者在这里所流溢出来的真挚的感情,打动了读者,作品真实地暴露知识分子在黑暗中国所受到的经济压迫。《薄奠》中的情绪波澜更加动人,闪现着复杂的思想与真率的情感,作品的高潮并非传统小说在情节曲折起伏中引致,而是由其中抑扬的情绪所构成…… 内容来自www.paper51.com |